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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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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你少在這裏耍小聰明,你這明明是個活結,按照我說得綁!”

王葭以戚景通為要挾,指揮著英俊青年將所有人綁成一團,不過英俊青年並不老實,還跟她玩心眼兒,表面上將人綁得花裏胡哨,實際上全是活結,使些巧勁兒就能掙開。

要不是她曾經看過文若虛如何綁蔔良差點就陰溝裏翻船。

不過綁成死結也不保險,胡綏就掙脫了鐵熔的捆綁。

王葭想了想,對著英俊青年道:“你讓他們屁股坐在腳後跟上,雙手反剪在背上,然後在縛住雙手、雙腳……”

眼見英俊青年遲疑不動,王葭把劍又往戚景通的脖子上比劃。

英俊青年頓時妥協了。

當一切完成後,看著同僚們怪模怪樣宛如鴨子蹲的姿勢,再配合著同僚們古怪又帶著憋屈的眼神兒,他總覺得哪裏不對,不禁疑惑王葭是跟著誰學得這種刁鉆的捆人方式。

沒等他想出個頭緒,只聽王葭又道:“好了,現在你把自己也捆起來吧!”

英俊青年看了昏迷的戚景通一眼,乖乖地照辦,只是剛綁好,就感到脖子傳來一絲尖銳的、仿佛被蚊子叮咬的刺痛,接著全身一陣麻木,最後陷入一片昏暗。

王葭不禁感慨那幫拐子的迷藥著實好用啊!

在親自領教了拐子的迷藥後,她就發現了這迷藥的強大,通過空氣吸入肺裏就能很快生效,如果通過血液想必生效的速度更快。

所以王葭就把文若虛給她防身之用的迷藥,替換了袖箭之上見血封喉的箭毒木。

看著英俊青年徹底暈過去後,王葭提著的心才落了下來,將戚景通隨意地綁起來後,走到熊燕的身前。

此時熊燕嘴上綁了布條,無法說話,只能以焦急的眼神不住地望著她。

王葭明白,熊燕想跟著自己一起走,可她只是搖了搖頭,“戚景通雖然是個趁人之危的小人,但他確實還有些本事,他深得聖上信任,保住你們還是不成問題,你們有正路可走,就不要再摻和到我家這趟渾水裏面了。等你們混出個人樣後,我今後還要靠你們照顧呢。”

……

待王葭的身影消失後,戚景通立刻從地上一躍而起,沈著臉幫著把眾人的繩子都給解了。

英俊青年則自己解開了繩子,瞥了眼熊燕姐弟後,才小心翼翼地湊上前道:“大人,你怎麽舍得把王姑娘放跑了?”

原來戚景通和英俊青年常年行走在外,吃過許多解毒藥丸,身體早已有了抗性,根本就無懼迷藥。

他們根本就是陪著王葭演了場戲而已。

只是沒想到王葭竟然真的對戚景通沒有半絲情意。

戚景通俊美至極的面容閃過一絲陰鷙之色,聲音森然道:“她是萬貴妃看重的人,我豈敢強留?”

如果沒有聖上和萬貴妃的庇佑,你就要行強取豪奪之事嗎?

英俊青年看著戚景通有些偏執入魔的模樣,內心不由起了一絲擔憂。

……

黃天蕩蘆花深處,湍急的水面變得越加激烈,特別是靠近左岸的地方竟然還打著旋,平日裏誤入此地的漁夫們看到後,都會遠遠地離去,哪怕不憑著多年的水上經驗,根據常識都會清楚這裏是個旋渦,意味著水面之下必然有個深坑,陷到裏面幾乎是再無生路。

王葭搖著一葉扁舟,看著遠處不斷吞噬流水的旋渦,仿佛面對著未知的黑洞,雖然做好了心裏準備,也清楚這個旋渦下面其實安全的,裏面是個地下暗河,其中的危險早已被海龍幫的人徹底清理了。

可臨到跟前,王葭握著船槳的手還是止不住地顫抖,明明想著是往前劃,可船卻不由自主地遠離旋渦。

暗自唾棄了會兒自己,王葭把扁舟停到不受旋渦影響的地方,從裏面抱出一塊兒木板,結結實實地捆在胸前,然後深吸一口氣,心一橫,眼睛一閉,縱身跳入了水中,奮力游向旋渦。

進入旋渦的那一刻,她的手腳完全就不停使喚了,不是她嚇得手腳無力,而是自己那點兒力量在此等鬼斧神工的自然之力下發揮不了任何的作用,只能任由水浪裹挾,帶著她往未知之地奔流而去。

仿佛過了一輩子那麽長,又仿佛只是瞬間,在喝了無數的水後,頭昏腦脹的王葭忽然感覺一陣失重感,接著便感覺再次落入水中,只是這裏的水是平靜的,由於胸前綁著木板,她輕輕松松地就漂浮在水面。

此時王葭已經清醒過來,腦子略微一轉,就明白河底有個漏鬥形的大坑,直通下面的地下暗河。

本以為這裏深處地底會是漆黑一片,沒想到竟有幾處燃著的火把,雖然火光比起地底的黑暗微弱得就像黑夜中的螢火蟲,卻也沖淡了王葭心中的恐懼。

隨著幾束火把聚攏向自己靠近,她看得越發清楚,原來有人舉著火把站在竹筏之上正向她劃來。

知道那些人發現了自己,王葭索性也不再掙紮,袖箭經過水泡已經起不了作用了,只能將腰間的劍柄握得更緊了,最後似乎想到了什麽,她又松開了劍柄,看著已經劃到眼前的竹筏,努力換上個輕松熟絡的笑容,“諸位好漢,可是海龍幫的兄弟,都是自家人,我乃王四郎的女兒王葭,特為了解救諸位之困而來。”

這是專屬海龍幫的暗道,出現在這裏的人自然是海龍幫之人,還是趕緊亮明身份,不然被他們直接打了悶棍就慘了!

來人沒有說話,只是把船槳伸到王葭的跟前,示意她趕緊上來,王葭毫不客氣地抓著船槳爬了竹筏,當看清來人的模樣後,她立刻就要跳水逃跑,結果被來人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後領。

王葭試圖甩開來人,只是沒有掙脫,索性不再掙紮,挺起胸膛,惡聲惡氣地問道:“你怎麽在這裏?”

她的聲音有些發抖,畢竟已經是初冬的季節,饒是海邊相對於內陸溫度高,但水裏還是冰冷無比,特別是暗河終年不見天日,更是寒冷刺骨。

原來來人正是文若虛,他沒有回答,先是把船槳丟給身後的錦衣衛,然後脫下外袍把王葭裹得嚴嚴實實,又接過屬下遞來的鐵環,“哢嚓”扣在王葭的手腕上,不待王葭發火,接著把鐵環的另一頭又扣在了自己的手腕上,末了用力扯了扯,發現紋絲不動後,才擡眼看向王葭,“海龍幫就是靠著這條密道,每次都讓官府撲了個空,今年終於摸清了這條密道,只有守住這條密道,所以才能將海龍幫困在海龍島。”

此時暗河一分為二,文若虛的扁舟游向了左邊,指著右邊的那條暗河,“那條暗河就直通海龍島。”

還以為走這條密道就暢通無阻地進入海龍幫,沒想到這條密道反而成了別人守株待兔的陷阱。

王葭不願在文若虛面前示弱,梗著脖子問道:“那文千戶現在是把我當犯人了?”

“申氏兄弟逃了出去,我敢肯定他們就在這附近,我怕你到處亂跑落到他們手上。”文若虛聞言捏了捏鼻梁,聲音裏有一絲疲憊。

火光映在他的臉上,王葭這才看出他的眼裏布滿了血絲,眼底也有著明顯的青黑,聲音也不由地軟了下來,“我大哥怎麽樣了?”

“我不知道,自從這條密道被堵了之後,海龍幫的人就一直呆在海龍島上,既不投降,也不突圍,不過他們的糧食應該只能支撐這兩天了。” 說罷,文若虛嘆了口氣,“阿生從小就心思深,他究竟有什麽打算,我猜不出來。”

王葭勉強笑笑,“照你這樣說,感覺大哥的地位很高似的”

通過這一路發生的事情,再聯想到之前所發生的的種種,她其實已經明白王生在海龍幫地位非比尋常,甚至很可能就是烏將軍。

“你大哥就是真正的烏將軍,平日裏的烏將軍不過是個幌子罷了。”文若虛立刻就驗證了她的猜想,緊接著又道:“他之所以上演了自己抓自己的戲碼,也許很大一個原因就是為了驗證我究竟是不是臥底。”

結果你還真是臥底!

此時竹筏已經快要駛出地下暗河,前方洞口一圈白色的亮光投射進來,同時還有陣陣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

出了洞口之後,王葭不出所料地看到一片無邊無際的大海,由於從黑暗處才出來,眼睛一時之間有些接受不了,忍不住以手背擋住臉,哪知她忘了自己還和文若虛綁在一塊兒呢?

感受到文若虛手心老繭擦過自己的臉頰,她悻悻地放下手,“文大哥,你還是放了我吧,這樣多不方便。”

雖然外面披著文若虛的外袍,但裏面的衣服早已被打濕,現在兩個的雙手捆在一起,她怎麽好換衣服?

文若虛輕瞥了她一眼,“你先忍一忍,等到了船上了就替你解開。”

到了官府的地盤,她還能跑得了嗎?

王葭立刻捂住肚子,苦著臉道:“文大哥,我真忍不了,剛才受了涼,鬧肚子呢。”

“嫂夫人,快看,船就在前方。”這時,一直默默搖船的錦衣衛忽然出聲了,說著還加快了劃船的速度。

王葭擡頭望去,果然看到遠處的海平面上就飄來一座漆黑的大船,桅桿上“明”字旗迎風招展。

她的註意力都在遠處的船上,以及逃跑計劃落空的焦急中,沒有看到文若虛向身後的錦衣衛投去了個讚賞的眼神。

而後面跟著他們幾艘竹筏上的將士們聽到嫂夫人,也跟著起哄起來,聽得王葭面紅耳赤。

望著前面打情罵俏的兩人,一個武官則露出了既失望又在意料之中的表情,此人正是昨夜與文若虛對話之人,也是戚景通的心腹兼好友。

唉,大人終究還是錯失了王姑娘,看來一切還是如老夫人所料啊。

原來戚景通曾向母親戚老夫人表達了想娶王葭為妻的意思,並讓戚老夫人替他去提親,結果被戚老夫人斷然拒絕。

起先所有人都以為戚老夫人嫌棄王葭的家世。

哪知戚老夫人鄙視地看了眾人一眼,“王葭那孩子天生不凡,其大名老婦早有耳聞,她若願嫁進戚家,老婦定然把她當親生女兒對待。通兒固然不錯,可是論權勢,他比不過聖上,論情分,他又比不過文若虛,他去王家提親只能是自討苦吃。”

雖然這麽說,其實戚老夫人還是偷偷來王家向楊氏提過親,不過被楊氏以“小女早已許給文若虛”為由拒絕了。

大船的速度很快,撐竹筏的錦衣衛速度也不慢,雙方很快就相遇了。

眼看著就要被帶上船了,王葭還不忘絞盡腦汁地找借口,磨磨蹭蹭不肯上船,文若虛一把將她打橫抱起,“行了,等你換好衣服,我親自送你去海龍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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